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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乔衡岂止尝过一遍两遍。
到头来都不过是在给他人作嫁衣裳。
……
正值晚间,今日十五本该是月圆之夜,天上却窥不见半点月亮。天空突然闪了一下,紧跟着就是一声炸雷响起,大雨如注,来势汹汹。
“禀王上,三个鞑子探子已被斩首示众!”
陈友谅紧皱着眉头,他用手指敲击着桌子,过了一会儿,他才说:“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在下属离开后,陈友谅站了起来,在原地踱着步。他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,他生得堂堂一表,乍一看上去,好一个昂藏青年。
他心中明白,当初武当和明教中人放自己一马的原因,不过是因为自己借了义军的名头一用,对方秉持着大义不好杀自己而已。当然,如今义军势大,他们更是无法轻易杀死自己了。江湖道义什么的需要时借来用用就行,没用时都是狗/屁。
宋青书……
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他想不通这个昔日的武当三代首徒为什么还活着,当初宋青书为了救宋远桥,硬生生地挨了周芷若一掌,本不该、也不可能活下来的。但宋青书的确还活着!宋青书活一天,就相当于一个活生生的证据,在提醒着张无忌和武当众人,自己这个成昆之徒同样还活着,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。
对现在的他来说,宋青书有不如无。
不过事已至此,想再多也没用了。
其实陈友谅打心底里就瞧不上,这个曾经在江湖中众口/交赞的玉面孟尝。
原因很简单,宋青书没魄力。
旁人只道当个正人君子、英雄豪杰需要魄力,难道当个坏人就不需要吗?说宋青书没魄力,并不是在说他本人贼眉鼠眼、畏畏缩缩,恰恰相反,陈友谅承认宋青书此人称得上是器宇轩昂、仪表不凡的,从他的江湖称号中可见一斑。然而他就是缺少了魄力,换句话说就是坏都坏不彻底。
他想起宋青书当日说的那句“你也是父母所生,你们逼我去加害自己父亲,心又何忍?我决不能作此禽兽勾当”,何其天真啊!杀莫声谷与杀宋远桥之间,对于武当门人以及江湖中人有什么区别吗?弑亲犯上的大罪,做都做了,还立什么贞节牌坊。
弄到现在,正道中人不屑与之为伍,奸恶之辈也瞧不起他。这个曾经的正人君子一朝堕落,居然只能成为一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,何其可笑。
“你若在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做事,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一个高不成低不就、两面不沾好的可笑人物。”陈友谅自语道。
陈友谅知道朱元璋那边正在一点点蚕食着明教在义军中的势力,他明白这样做的道理,江湖中人,就像是那拿来用用就行的所谓的“大义”,你可以用,但绝不能贡起来,义军中不需要任何江湖势力。
宋青书出现得正好。
这个曾经的武当三代首图早就该死了,也必须死。
……
雷声千嶂落,雨色万峰来。窗外雷雨大作,天空上时而有银蛇从厚实的云层中穿梭而过,雨水如利剑般打在地上。
陈友谅和衣躺在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。
前一段时间不知从哪里透露了自己的称帝之心,最近汝阳王逼得有些紧,就连同属义军的朱元璋一方,也在明里暗里的拆台。虽然他并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,但处理起相关来还是有着少许麻烦。他接连几天睡不足两个时辰,即使他身具内力,也有些吃不消了。
这一场暴雨下得好,不管是方人马都无法有大动作,只能原地扎营按捺不动,而他也能多休息会了。
雷鸣稍歇时,一阵脚步声透过窗纸传进了屋内。这道脚步声舒缓而平稳,不似巡逻卫兵那般落地有力,亦不似仆婢侍者的谨小慎微。
原本还略带睡意的陈友谅立即清醒了过来。他从榻上坐起来,看向门口。由于晚上时常有军情急报送达,他的房门一向是虚掩着的,反正门闩这东西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,要是真有武林高手要趁他睡觉时潜进来,区区一道房门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。
那道陌生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前。
陈友谅面露冷笑,他高声:“外面那位不知哪条道上的朋友,夤夜冒雨而来,在下有失远迎,何不进屋一叙?”
外面那位来客显然没有让陈友谅失望的意思。这位不请而至的访客,居然还在房间外颇为有礼地道了一声:“打扰了。”这声音陈友谅听得有些耳熟,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。
来客推开门,随着门扉一点点敞开来,外面隐隐的雷雨声争先恐后地钻进了房间,门轴僵硬摩擦转动的声音尽数掩盖在了天地风雨中。
陈友谅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属于男子的手,劲瘦却不显无力。
风猛地涌来,才开到一半的门被吹得猛然大敞开,发出嘭的一声巨响。
来人擎着一把油纸伞,遮住了他的面容。他身披鹤氅,背后是风雨漫天,他的衣摆被风吹得微微飘摇,除此之外,陈友谅隐约能辨出鹤氅里面是一件深色的道袍。
居然是一个道士?
陈友谅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。
来客收起了雨伞,一道亮光毫无预兆的充塞了整片天空,轰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。那道银蛇照亮了天幕也照亮了访客俊逸的面容,陈友谅:“宋青书!”